【怀云/曜施】开窍
*两对cp故事穿插 都是我的心头好
设定
明媚大小姐x病弱道士
少年将军x龙女 前世今生
ps：小红心是免费的，但能让我开心好久TuT
“长安城那两位小祖宗，最近终于开窍了。”
大将军战捷打道回府，云缨在茶楼摆了桌恭候。
来的不只是她，还有个白衣飘飘的青年，坐在那小憩，听见声响微微睁开眼，神色如同水墨画卷徐徐铺展，清隽如天上人。
云缨在他身侧絮絮叨叨，话比寻常更要多：“我好像还没介绍你们认识吧？但你肯定认识他呀，东方将军谁人不知？”
“云鹰将军？”青年张口。
云缨愣了下，反应过来他是在问那位。她左思右想，又觉得眼前这人好像在故意调侃她，便掐了下他手臂耍小性子：“你不提这个封号会如何？”
赵怀真嘴角一弯，“我是病人，你下手这么重。”
“病人又如何？你知道我最不喜别人在我面前叫他这名字。”云缨撇过头，哼了一声。
三月春寒料峭，青年笑意却不带半分冰冷：“都是缘分。”
说罢，他看一眼云缨神情，后者似乎对这段缘分不感兴趣。
赵怀真失笑，心情也蓦地好转了半分。
下一刻清亮的嗓音从楼梯上遥遥传来，眼眸如星的少年出现，半跑带跳写尽风发意气。
“云大小姐——久等。”
东方曜卸下盔甲换作常服，跟清贵世家公子别无二致。他目光落在云缨身旁这位陌生的青年身上，并且毫不遮掩疑惑：“这位是？”
云缨一笑，一只手拍上赵怀真肩膀：“我邻居，赵怀真。”
赵怀真对云缨风风火火的一掌回味良久，但面上不露，仍是那副万事都是小事的淡然笑容：“东方将军，久仰。”
“啊，你就是云缨那位修仙的朋友？”东方曜莫名其妙来了兴致，惹得云缨奇怪看他一眼。
少年坐下，火急火燎喝了口茶，然后换作一幅殷切神态。
他挠了挠头发，似乎是难以启齿，又像是怕眼前人不信似的，犹犹豫豫。
云缨差点伸出手去摸他额头，看看是不是病傻了。赵怀真察觉少女的意图，心中醋意横生，却不能发这无名火。
“将军不妨说说心中困惑。”赵怀真看着这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，只觉得他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孩。
东方曜摸了摸下巴，吞吞吐吐还是开口：“我最近，时常梦到一位少女。”
还不等他继续说，云缨已经兴奋地拍案叫绝：“这是好事！好事！”
东方曜幽怨地盯她一眼，继续斟酌着用词：“她一头白发，头上长着龙角，不是京城中女子打扮。”
“仙人之姿，明眸皓齿，面如新荔，笑靥…”曜回味着，又一巴掌拍到自己头上，“说岔了。”
耳朵倒是微微红了。
“光是梦到，也就罢了。可我此次出征，嘉陵关一战危机四伏，竟是她在梦中指点一二，提前预知可能发生的事情，居然真的一一实现，我正是靠着她的提示才得以脱险。”
云缨听得入神，东方曜一脸真诚，看向赵怀真：“我这是怎么了？是神仙托梦吗？可是这世上，真的存在神仙吗？”
他又反应过来，“你是修仙之人，自然信有神论。我不该这样问。那，如果，嗯…我想去找她，能找到吗？人和神仙，真的能碰面吗？”
“可我已经有三天没梦到她了，会不会她不再给我托梦了？那我该怎么找她？我是真的想跟她见一面…就当是，嗯，感谢她帮我排忧解难吧，对，是我恩人，嗯。”
赵怀真第一次见识到居然有人能跟云缨话痨得不相上下。他看着眼前少年将军把自己的内心戏写在脸上演绎许久，不由得失笑。
东方曜皱起眉：“你别笑呀，我是认真的，这对本将军来说，很重要。”
云缨“啧啧”两声，在一旁调侃：“你这样子，对她可不只是感恩之情吧。东方曜，你开开窍吧。”
“你又开窍了？”东方曜反击，“我都不知这生能不能等到你开窍。”
云缨：“谁说我不开窍的？我只是没碰到…”
赵怀真却突然打断云缨的狡辩，“东方将军，你别急。你梦中那位龙女，确实存在。”
“白发，少女姿态，是否还手持一颗龙珠？”
东方曜回味过来：“还真是。”
赵怀真垂眸一笑，“那是石舀龙王的爱女，身旁有青龙为伴，天性纯真善良。”
云缨意外道：“哎赵怀真，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？”
“不敢。恰好在书上读到过罢了。”赵怀真说，“至于找到她，是件难事。向西而行，遇海则生。”
“向西？”东方曜诧异，“向西是一片荒地，哪里有海？莫要诓我。”
赵怀真却笑不语。
云缨却想了个解释：“毕竟人家是龙女，怎么能这么轻易能让你找到？全靠缘分呗。你心中有神，自会出现神迹。说不定就进了个什么幻境，里头是一片海。”
谁知东方曜还真信了，他一挥手，“多谢！告辞！”便一股烟跑了。
云缨喊道：“哎！说好的叙旧呢！”
说到后面声音都委屈了：“还说要跟我讲战场上的事情的。”
她眼巴巴看向赵怀真，扯了扯人家的衣袖，“东方曜那家伙碰上心仪之人居然这副样子，赵怀真，你说我到时候会不会变成他那样？”
赵怀真敛去不悦之情，抿口茶，淡淡反问：“你信那些话？”
“当然信啦，你可不就是个修仙的嘛。”云缨撑着下巴，笑了笑。
“修仙修不出自己的命。”赵怀真放下茶盏，站起身，云缨紧跟着站了起来。
她在身后问：“你去哪？”
“有些乏了，睡上一觉。”声音是有些倦意。
“日上三竿，哪有大白天睡觉的道理？”云缨皱眉鼓嘴，心中不满，但还是拿起长枪跟在他身后，“赵怀真，你莫不是病重了？”
前面青年脚步不停，明明是悠然行进，她却要快步才能跟上。
是病得不轻，被她气的。
赵怀真暗自腹诽，自己平时清心寡欲一人，最近脾气渐渐跟着云缨跑了，大约是病了。
眼前小姑娘不开窍，他对着一块木头左敲敲右敲敲也敲不出个所以然。提着的木杖上两只鸟叽叽喳喳叫着，让他有些心烦意乱。
差不多从巷尾走到巷口，云缨终于没耐住性子，扬起大小姐脾气：“哎！赵怀真！你再不说话我可生气了！”
赵怀真终于站定，云缨绕到他身侧，揪住衣袂不放，“你到底怎么了？脾气说来就来，这可不像你啊。”
他回想起刚刚云缨脱口而出的“谁说我不开窍的？”若是他没有打断，估计她完整的句子是“我只是没碰到喜欢的人罢了”。
十六七岁的少女大大咧咧，自己那点敏感心思便是鸡同鸭讲。赵怀真知道自己不该生闷气，却忍不住。
云大小姐之前跑出去跟别人打架后被她爹禁足，是他提着糖葫芦串翻墙探望；鸿胪寺叫吃火锅，她跟一大桌大老爷们喝酒作乐是他把醉醺醺的她背回府中。十几年朝夕相处，她竟没有半分动心？
他准备换种方法，循循善诱。
“我问你，你对我是什么看法？”
云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愣住，疑惑之色尽显：“为什么问这个？”
“你回答便是。”
她想了想，“你是我的朋友啊。我最信任的朋友了。”
“跟你其他的朋友比，有什么不一样？”
“啊？”云缨想到狄大人元芳他们，想不出个所以然，“住得近？”
“…”
赵怀真气结，抬手作罢：“你当我没问过。”
“你这人今天真奇怪…”云缨又一蹦一跳跟在一心只想着往前走的青年身后，就像个挂坠甩也甩不掉。偶尔在路上碰到认识的狐朋狗友，他们调侃“云大小姐又惹赵公子生气了”？云缨没好气地撇撇嘴，一路打道回府两人也没说过半句话。
具体而言，是赵怀真没回复过她半句话。
云缨回到书房，愤懑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封控诉信送到东方将军府上，却被告知东方曜午时就收拾包袱走了，说是要出趟远门。
“真去找那个龙女了？哎，真是个傻子。”云缨沉思了会儿，摇摇头。
谁知两天后云缨居然收到了来自将军府的回信，出自东方镜笔下。
她误拆了云缨的信件，总觉着不能当做没看见，便修书一封。
东方镜对这种少年人的情情爱爱看得透彻，只是没亲自参与过罢了；如今她见弟弟和云丫头都陷入泥沼，有心提点一番。
【云小姐与赵公子交情颇深，十六年有余；如今已是及笄之龄，婚嫁之事，避无可避。可惜神女有心，襄王无梦；赵公子言行举止不复常态，无非情之一字不得解】
云缨如遭雷劈，将信往桌上一扔。一边慨叹东方镜说话太过直白，又一边不可置信赵怀真居然对她有了不同情思。
怎么可能？
赵怀真那种修仙之人，七情六欲应当寡淡。他仙风道骨，平生最喜清净，跟她在市井中厮混也不过是旧时情谊，习惯罢了；若说能喜欢上她这样风风火火的女子，也是见怪。
但一想到过往种种，云缨推翻了自己的否认猜测，醍醐灌顶般，却是想现在就见到赵怀真。
她一笃定自己的心意，即刻往赵怀真那儿去，却扑了个空。赵怀真此次出门没有交代去向和归期，云缨一边惊异于他这番销声匿迹，又一边失魂落魄游走于大街小巷中。
忽然街口一角白衣拂过，云缨下意识认定那是赵怀真。她追了上去，背影却是无疑。
“赵怀真！你——”云缨喊道，却觉得他的名字平生第一次这么烫口，愣是闷闷地说不出下句。
赵怀真转过头来，眼底闪过一丝亮光，下一刻却黯淡了神色，只是抬起手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却又微微笑了。
云缨怔住，他却凌空消失。是了，赵怀真曾说过自己是病人不是废人，他的武功其实惊世骇俗。
云缨花了不少精力才勉强跟上那抹身影，他却已经陷入一番恶斗之中。
“你真是——”少女提枪而落，一挑长缨掠火，赵怀真温润的嗓音响起：“你怎么跟来了？”
云缨如今是心底有鬼，听到他的声音便发麻，“你这么神神秘秘的，我当然要跟过来一探究竟了。”
赵怀真失笑，四处是黑衣人的包围，他却看向云缨，目光柔和而坚定。
“赵某有幸，能再与云将军共战。”
云缨面颊绯红，却装作毫不在意地咳了声，“你可要专心些，不然跟不上本将军的步伐。”
“是么？百闻不如一见。”
红与白交错，片刻过后，已经是超然之姿决胜。
他跟她的默契这么多年也没有半分衰减，仿佛天生就应该牢牢捆绑在一起。
云缨见这一地狼藉，拍了拍袖口，不满道：“你哪里惹来这么多人？”
“秘密。”赵怀真眸底含春，唇角总挂着笑意。
眼前这人活了十九年心思却深不见底，云缨想着，若是没有东方镜的提点，她到底该什么时候才能窥见半分他心中所想？
她这样想着，嘴上也跟着嘟囔：“你还有多少秘密？”
赵怀真似乎是没想到她这嗔怪似的一问，像是想起了什么心中柔软之处，一瞬间面如桃花：“很多。你不知道的，太多了。”
他背过身去，向光亮处前行，云缨却拽住他衣角，“你那天问我的，我现在回答你行吗？”
背影顿住，他转过头来，对上小姑娘明亮的眼神，和不易察觉的踌躇。
“赵怀真，我原本就把你当朋友的，但最近我左思右想，总觉着哪里不对，我心想着，我可能是…”云缨深吸口气刚要说下去，青年却伸出食指往她唇上一点。
赵怀真一字一句，用尽了毕生耐心。
“我心想着，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，云大小姐。”
云缨听到他亲口承认，一瞬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，低下头去竟然有些手足无措。
他心情很好：“这句话，换我来说吧。”
说着，转手拉过云缨的手腕，后边的姑娘亦步亦趋，花了一些功夫才反应过来两人现在关系如何。
“哎，赵怀真，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？”
“记不清了。可能很早，只是我没察觉到。”
“哦…那天你总不会在吃东方曜的醋吧？可我跟他就是朋友。”
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吃他的醋的？我在气自己没本事，让你开窍罢了。”
“哎你知道吗，东方曜真去找那个龙女了…你说他真的能找到吗？”
“托梦一事，难以轻易遇上。大概两人早有羁绊，有缘之人，总会相逢。”
云缨一笑：“赵公子，下次写戏本可以把他们俩的故事写上了，将军龙女，岂不妙哉？”
赵怀真想了想：“还要再写一段。”
“写什么？”
“就写…女将军和她的病弱公子吧。”他朗声，“以后可得靠云将军养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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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方曜向西行，途经一片戈壁荒漠。
他此刻如此坚定自己最开始的想法，向西根本没有海，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。
可心中总有那么一丝希冀，梦中的龙女真的存在，两人命中是冥冥注定。
西部环境恶劣，他驻足一个村落，里面的男女老少都面黄肌瘦。可东方曜在看见里面的年轻女子时，心中总浮现一丝隐隐约约的诡异之感，她们的眼神里充满着如见神明的虔诚与渴望。
是夜他歇于一户人家，那间破败的茅屋里只住着一个老人家。他打量着东方曜的装束，道：“公子不是一般贵人。”
东方曜一愣，没承认也没否认。
老人问：“您大约是长安人士吧，又怎么会来到这里？”
他想起自己那荒唐可笑的来由，没忍住一笑：“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。”
老人又问：“那公子可发现这村庄有什么奇怪之处？”
东方曜怔住，白日那些女子的眼神历历在目，如今听这老人故意一问，他心下警觉。
“老伯何出此言？”
老人眼神悠悠，东方曜不明觉厉，电光火石间竟然想到了什么——
“那些女子…是被拐卖来的？”东方曜开口。
老人这才叹了口气，转而说道：“我看了几十年，妙龄女子熬成黄发老媪，她们的人生，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终结。”
泱泱吾土，在阴暗之处还存在如此不公？
东方将军义愤填膺，一拍桌子，“竟有这事？老伯你等着，如今我一人之力微薄，待我回到长安，定彻查此事！”
正说着，他又突然觉得怪异，这样不齿拐卖恶行的老伯居然住在这里几十年如一日…东方曜下意识看向他，看不清那张脸，自己的意识却沉沉，合上了眼。
悠悠转醒之时，东方曜只觉得耳边有海浪拍岸之声。他打量四周，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破庙之中，头顶便是观音像，目光垂垂，怜悯众生。
他闻见空气中的潮湿味道，绕过观音像，断垣残壁的背后竟是一片汪洋，夜幕低垂，海面静谧，却好像孕育着风暴。
银白色的沙滩之上，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贝壳珍珠。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，却不受指引地往前走去。海中央忽然卷起一阵漩涡，青蓝色的光芒隐约显露，他想起梦中之景。
在看见少女紫色眼眸的那一刹，他脑中涌现许多不属于自己的回忆——
他走在四月江南烟雨之中，小桥流水，一片祥和。路过的孩童少年都怀着敬佩之情，叫他“东方大侠”。青石板，乌衣巷，岁月静好，他踏上弯曲的小路，穿过白墙青瓦，身后是蒙蒙雨雾。
路的尽头，一个青衣少女正坐在桥头，两条辫子垂在肩侧，面如新荔。
她听见来人脚步声，转过头来，眼眸带星，一霎那风停雾散，人间四月春风扑面而至，却让东方曜心头大恸。
她喊他东方大侠。
她长着和龙女一模一样的脸。
回忆的尽头，她坐上富丽堂皇的马车，前往远方。
他回到那，早已不是当初场景。一片狼烟四起，百姓流离失所，再也不见江南好。
二十四桥仍在，波心荡，冷月无声。
而那个总是折纸船，写情诗的少女，却当作旧时王谢堂前燕，飞入寻常百姓家。
他听到宫中那位西美人最近深得帝宠，西子有心疾，每发作之时，吴王都会跟着落泪。
“都不在了…”东方曜喃喃，前世记忆烟消云散，眼前只有那个纯真无暇，正对着他微笑的龙女。
“夷光，久等了…”
他泪如雨下，龙女却好像毫不介怀，只是挂着见到心上人那般心满意足的笑容。
“你终于来啦，大将军。”
碧水春于天，你春于碧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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